邻家的杨梅

    邻家的杨梅

走在小路上，一颗颗红得发黑的杨梅触动舌尖，使人感到细腻柔软。新鲜的、细嫩的和红艳的果肉放进嘴里，染满了鲜红的汁水，成熟的杨梅丹实点点，烂漫可爱。可爱的杨梅触动思维。小时候守候杨梅的日子清晰地显露出来。充满幻想的、憧憬的五月，树上，一大片的杨梅已经熟透了。红艳艳的果实勾引着我们幼小的、纯真的和渴盼的眼睛。它们活像一颗颗红樱桃，红得让你沉醉，让你忘记了周围的一切。一颗颗杨梅，诱人地映入视野的空间。滚滚流动的口水不由自主地溢出。

几个同伴也是一样的心思，同样的向往。恨不得像童话世界里一样，拉长一双双细嫩的小手，然后可以摘下一大把成熟的杨梅，以解心头之求。只是，那一棵珍贵的杨梅树不是我们的。它是邻家一位年纪相仿的、令我们羡慕的另一位孩子家的。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用灵活的身手，像敏捷的猴子一般快速地上树，灵巧地摘到杨梅。我们站在渴望的、充满想象的树下，一缕缕仰慕之情油然而生。

那时，食物极度缺乏。日常生活里，家长们难得买好吃的零食和心爱的水果。这更让我们对珍稀的杨梅百般不舍，万分沉迷。在树下，我们灵机一动，用小石子斜打而出。伴随着一声响声，有时毫无所获；有时打到树旁的屋顶的瓦片上，惹来一阵难听的骂声；有时竟然喜出望外地打下几粒杨梅。同伴们连忙冲出去，捡起来之不易的收获。品尝之下，尚未完全成熟的杨梅的甜味被酸中带涩的滋味冲击，几乎荡然无存，但是，我们仍然贪婪地咀嚼着果肉，然后使劲地一口喷出一颗颗小粒的种子，像射子弹一般喷出老远。在童年的心里，满足了一种不易的奢侈，带来了渴盼已久的滋味。我们不由得一阵喜悦，一阵欢欣，一阵兴奋。杨梅，以极大的吸引力伴在童年的天真烂漫里。

有时，夜幕降临之后，我们呼朋引伴，在秘密的房间里商讨密议。杨梅就成为我们袭击的目标。我们闭口不言不语，小心翼翼地一路而行，绕过还用烛光照射的屋子，悄无声息地来到杨梅树下，偷偷摸摸地攀登上杨梅树上。趁着可人的月色正明，我们胡乱地一阵手抓一番，连青色的杨梅也一并摘下。心虚的我们在较粗壮的树枝上大概地扫过一遍，一颗颗杨梅就落入了口袋。我们的不被发现已是欣慰无比，提着一袋满满的杨梅，怀揣着激动的心情，连忙溜之大吉。

到家中，我得意洋洋地向两个馋嘴的、可爱的妹妹展露着一颗颗诱人的杨梅，我耀武扬威地、心甘情愿地和其乐融融地分给早已流口水的她们。在清洗，浸上盐水后，我们快速地，你争我抢地吃着心爱的杨梅。我们彼此快乐地笑着，屋里荡涤着一股喜悦之情，两位小妹对我倾佩不已，对我一阵感激。我感觉良好，得意中携带着无比的自豪，满足中夹带着难得的心花怒放。

后来，已经工作的我，常常望着路边果实摊里又大又红得发黑的杨梅，口袋里和蔼可亲的人民币发挥了重要作用。我只需花点小钱，买上一两斤杨梅，在家里尽情地享受着。只是，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刺激着灵魂的感觉，已经没有少年轻狂中那种兴奋感和全身心的投入。杨梅的神奇般的魔力，渐渐在岁月的河流里缺少了童年里的那一份急切的渴望。只是，难忘邻家的杨梅对年小的我曾经的诱惑，曾经的吸引。杨梅，它就像人生，有酸涩，有甜蜜，有暗淡，也有亮丽，铺满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（林江文）